108. 第108章 【笙磬同音】

船上人很多, 祝翾还是第一回坐朝廷的客船,船上坐着的都是来往的旅人或者外出做买卖的小商人,大多数都是男人, 也有女人坐船的, 她们身边也基本跟着一个男人陪着。

整个船舱单独坐船的女人不多,特别年轻的只有祝翾和何荔君, 她与何荔君介于孩子与女子之间的年纪, 又没有一个大人跟着, 在船舱里很显眼。

一上船的时候,两个小姑娘都感觉全船舱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经过女学几年的教育, 她们的脸都透露着经受过体面生活的气息。

女学生在这个时代还是新鲜的人物,这个年纪的姑娘没有几个这样能够独立地出这样远的门,所以等船上其他人发现两个小姑娘身边没有陪任何大人的时候,都在好奇地用目光扫射她们。

何荔君顿时有些害怕,祝翾心里顿时也有些发怵, 出远门落单的女子与孩童在危险时刻都是最先倒霉的存在, 这不用别人教她,何况她与何荔君既是女子还是孩童, 是明晃晃的软柿子。

好在这是朝廷发的客船,船上有专门巡逻的卫兵和官吏, 坐船期间任何人出了问题他们都要担责任的,这也是祝翾宁愿花高价钱上这艘船的原因。

她知道她年纪尚小, 还不足以靠自己去抵抗出远门的一些风险, 尤其是女子单独出远门还是稀缺的事情。www.tcdta.com 晚安小说网

祝翾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露出好欺负的神情,这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软柿子的境地里, 于是她摆出自在的神情,拉着何荔君坐了下来。

她已经跟着虞丽娘练了那么久,很会打架了,也不可能真的被欺负了。

两个女孩坐下,祝翾与何荔君约定晚上轮流睡觉轮流看行李,等到了扬州就好了。

等到了扬州,何荔君的父亲会安排人来接她们直接去宁海县。

何荔君的父亲已经不是道会司了,他已经升了官,做了从八品的主簿,这也是托他那个县尉亲家的福。

何苹君的那个公爹虽然只是个一县的县尉,可是人家家族里还有别的人啊,他们家族里最大的官是京官,也有个三四品。

县尉还有一个厉害的姨母,姨母嫁的人在乱世发迹了,如今是南直隶的一个能管官员人事调迁的官,县尉的那个姨丈没办法让他升迁,但是让他在宁海县老家长长久久做个县尉是不愁的。

何荔君的父亲何老爷本来年年做官都是不上不下的,年年都是道会司这种没有油水的职位,难上去得很。

可自从何老爷有了这么一个县尉亲家,一下子升了两阶成了主簿了,一县主簿好歹也是个官,权力在一县之内是很大的,巴结的人也多了不少,何老爷现在都有排面直接派人去扬州接女儿了。

祝翾坐在靠近外面甲板的位置上,能隔着过道看到外面的水雾漫漫,上次她坐船还是离开家呢,那时候她前程未定怀着惴惴不安却又坚定的心去往她的远方想要留下,隔了几年,她都这么大了,没想到又要回去了。

等船越开越远,四周全是水的时候,祝翾的内心就很平静了,她抱着自己的行李默默地重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因为是在水上,四周一切都有轻微的颤动感,船票包括了船上的几顿饭,何荔君因为这种轻微的颤动头有些发晕,到了饭送过来的时候她完全没有胃口,她一路上都在想心事。

祝翾其实也没有胃口,船上的饭就是硬梆梆的两个馒头配上一道带着腥味的鱼汤罢了。

送到祝翾这的时候,汤都不够烫了,上面都凝结出一层白色的油花来,祝翾看了也不是很想吃,但是她知道不吃就是浪费粮食,旅途上不吃东西也没有力气,于是还是忍着吃干净了。

她看见何荔君吃东西心不在焉的,吃了一点馒头就不愿意动弹了,祝翾就劝她:“荔君,你还是吃饭吧,不吃饭没有力气的。”

何荔君声音很虚弱地说:“我完全没有胃口,甚至有点想吐,我觉得我有点晕船。”

“那也要吃饭啊,不吃东西怎么行呢?”祝翾很真诚地说,不吃饭无精打采的怎么赶路呢?

何荔君就忍着吃了一些,然而过了一会她就去甲板上去吐了……

晕船的不止何荔君一个,还有别的人,好在祝翾带了一盒酸溜溜的李干,就塞了几个给何荔君吃,何荔君吃了就觉得好受多了。

坐在祝翾对面的老奶奶就问祝翾:“女娃儿,能给我一片酸杏干吗?”

说着她指了指怀里虚弱的孙子,陪着他们的还有一个病恹恹的女人,一直坐在旁边不愿意说话,这祖孙三代在船上也是比较罕见的组合。

祝翾就递过去一片酸杏干给她,老奶奶接过了,喂给了孙子吃了一口,孙子就说:“外大母,酸。”

“酸才好哩,酸你就不想吐了。”老奶奶说,然后她又撕了半片杏干给那个病恹恹的女人,女人沉默地坐着,只是呼吸,不愿意有任何反应,她好像还沉浸在某种悲伤里。

老奶奶就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样也不是办法。”

祝翾好奇地看着他们,等船行久了,祝翾才从老奶奶露出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她们的故事。

病恹恹的女人是老奶奶的女儿,远嫁出去了,但是丈夫死了,留下了孤儿寡母的,当地宗族力量欺负她娘家远就吃他们家绝户,把这对母子赶出去了,老奶奶又是个立了女户的寡妇,对付人家一个家族是没有办法的,只能去把自己的姑娘和外孙接回自己家。

好在老奶奶老家还有几亩地够祖孙三代养活自己,但是很明显,女人原来的丈夫家更有钱,所以女人郁郁寡欢的。

祝翾只是心里叹息了一下,然后继续守着自己的东西等待船靠岸。

终于到了扬州下船的地方,何荔君脸色苍白坐了一程船就跟生了一场病一样,她一路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吃进去的也吐差不多了,虚弱得很。

下船的时候乱糟糟的,祝翾又要担心行李别被人顺走又要看何荔君别被挤丢,手忙脚乱的,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的,到了扬州陆地上,何荔君就恢复了过来。

一到扬州就真的有何荔君家里的人来接她门,何荔君喊来人叫堂叔,祝翾就也跟着叫堂叔。

那个堂叔发现多了一人,还有些诧异地打量了一下祝翾,何荔君就介绍了:“她是青阳镇的祝翾,我在女学的同学,当年的宁海县第一。”

一说是祝翾,对面就认识了,祝翾当年考了第一,在宁海县内也是有点名气的女神童,那个何家的堂叔就堆起笑脸说:“原来是祝案首。”

祝翾没想到自己离开这么久了,大家还喊自己“案首”,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然后何家的人就很热情地邀请她一同坐车回去,还说要她在何家住几天再回家。

等上了车开始往宁海县方向走,何荔君就忍不住问来接她的那个堂叔:“我姐姐怎么样了?过得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在县尉家安生当少奶奶儿女双風雨文学道。

何荔君就觉得自己从堂叔嘴里也套不出什么实在的信息来,就不问了,只默默坐了回去,堂叔又说:“荔君,你回来算快的,还有十天你那个外甥才办满月酒呢,等到时候你就能看见你姐姐了。”

“我不能一回去就去见我姐姐吗?”何荔君回来就是想见见何苹君的。

堂叔就说:“嫁出去就是客,你姐姐在县尉家哪是你想上门就上门的?还在坐月子呢,你未婚的小女娘也不怕冲撞了。”

何荔君“哦”了一声,然后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荷包,荷包已经旧了不少,可是何荔君还宝贝地带着这个绣着熟荔枝的荷包。

祝翾感觉到何荔君心情不太好,就握了握她的手,何荔君就对祝翾挤出一丝笑容,她说:“到时候你先在我家住几天再回去吧。”

“那多麻烦啊。”

“不麻烦。”

然后一路上两个人没有再说话,祝翾开始犯困在车上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宁海县居然已经到了,于是两个女孩就下了马车,抱着行李下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祝翾和何荔君停在了一个宅子前,何荔君擦了擦眼睛,她发现这不是她记忆里那个椿桂坊的家,她就问堂叔:“这是哪?”

堂叔告诉她:“这是你新的家,自从你爹做了主簿,就搬到了这里来了,原来椿桂坊那个一进半的屋子不配主簿的门第了。”

何荔君看着眼前这个开阔多了的宅子大门,还是觉得陌生且抵触。

堂叔仍然在说:“这屋子好啊,三进半,还有一个园子呢,你现在是官家小姐了,这还是托县尉才能低价买来的,不然这么好的屋子这么好的地段要花大价钱才能买到呢。”

等进了新宅子,到了内宅的二进院,堂叔就不进去了,然后出来一个穿着洒金马面的女眷出来接何荔君和祝翾进去。

何荔君记得自家从前没有这么多门户规矩的,更加不习惯了,她都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家了。

等灯照亮那个女眷的脸时,何荔君才找回来一丝熟悉的感觉,这是她的师姐窈娘,没想到过了三年,窈娘还在她家里随她母亲许太太学苏绣的手艺,她就很兴奋地喊窈娘:“师姐!你还在我家学苏绣吗?”

窈娘听到她喊自己“师姐”,神情有些不自然地怔住,看起来有些心虚,她旁边提灯的丫鬟说:“二小姐,这是萧姨娘,太太已经不教人苏绣了。”

何荔君愣住,萧姨娘?萧姨娘是谁?她这才发现记忆里的师姐窈娘已经梳起了妇人头了。

何荔君生气地朝窈娘喊道:“你给我的阿爹做妾了?我阿娘对你跟半个女儿一样,你怎么可以嫁我阿爹呢?”

变了,什么都变了!

她的家变成这样了,姐姐嫁出去了,爹成了什么主簿,她的师姐都成了她的庶母了!

何荔君觉得这不是她的家,一切都太陌生了,她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看起来要炸了一样,只是顾忌祝翾这个客人在,她不想闹开了给祝翾看笑话,就硬梆梆地朝窈娘说:“带我去见我爹娘吧。”

窈娘低垂着眉眼,回答她:“是,二小姐。”

“别这么叫我。”何荔君不想听到窈娘这样叫她,窈娘就不说话了,沉默地引着二人往中院去。

祝翾进来了发现不太对劲,眼睛都不知道往那放,也不敢在人家家里多事多嘴,就一直沉默着装透明人。

好在何荔君还记得祝翾第一次来她家里,知道要照顾她,回头牵住了祝翾的手说:“叫你看笑话了。”

祝翾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等跟着窈娘进了屋,何荔君看见了自己的父母,窈娘任务完成了,就低垂着眉眼站在了许太太跟前跪下喊了声:“老爷,太太。”

然后乖顺地被何老爷扶起,何荔君看见自己的爹捏了一把窈娘的手笑了一下,窈娘慌乱地笑了一下,这是何老爷满意她接回了女儿的任务,暗示晚上去她屋里的标志,窈娘心里有些犯恶心,但她顺从地起身了。

窈娘又乖顺地站在了许太太身后伺候太太,何荔君看见她的母亲许太太面不改色的,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和窈娘穿差不多衣裳的年轻女人。

许太太看见女儿的时候面上才多了几丝活气,笑着说:“荔君,你回来了。”

虽然阿娘也有点陌生了,可是何荔君看见自己母亲心就安定了,她一把扑过去抱过许太太:“阿娘……”

“我好想你啊,你在家里过得好不好?”她特别怀念地嗅着许太太身上的气息,试图找出一丝熟悉来。

许太太慈爱地抱了抱女儿,然后说:“客人面前还像个孩子一样,出去几年也没长进。”

不过许太太心里倒是放心了,女儿神情里还有几分天真的情态,这说明她出去了没有吃苦,吃苦的人养不出这样的面色来。

何荔君这才想起祝翾还在旁边看着,就不好意思地从许太太怀里出来,何老爷在何荔君面前就是一副慈爱父亲的样子,看起来也很想她,可是何荔君因为看见了窈娘现在对何老爷心情有些复杂,就垂下头喊了一句“阿爹”。

何老爷没看出端倪,也很高兴地应了,然后何荔君给家里人介绍了祝翾,大家一听祝翾是当年那个宁海县第一,都客气了不少,很热情地留她在这陪何荔君多住几天。

然后许太太又指着身后两个女人一脸笑给何荔君介绍,她先指着窈娘:“这个是你萧姨娘。”

何荔君就半耷拉着脸朝窈娘喊了一声:“萧姨娘。”窈娘立刻诚惶诚恐地蹲了半礼。

许太太又指了另一个更漂亮鲜活的女人说:“这是你安姨娘,原来是县尉家的人。”

这位安姨娘是县尉送给何老爷的礼物,何老爷就理所当然地笑纳了,何荔君就继续喊了一声:“安姨娘。”

安姨娘看见何荔君,很会来事地笑了起来,说:“难怪太太老爷天天在家想二小姐呢,今儿我见了才知道,二小姐这身气派才气,能不招人想吗?刚才二小姐进门,我都不敢认,还以为是哪家侯府千金上门呢。”

她一说完,何家一众人都笑了起来,许太太一边笑一边指着安姨娘说:“你这个嘴刁的猢狲,就你会拍马屁。”

安姨娘立马笑着说:“我只拍太太马屁,对二小姐都是实话。”

“哦?那你以前对我的嘴甜都是马屁喽?”许太太笑着说。

安姨娘立马站住,娇娇柔柔地作势摔了自己几下嘴巴,说:“该打该打。”大家又被她弄得笑了起来。

只有何荔君和祝翾站着一点也没有笑。

祝翾觉得何家气氛怪怪的,心想,原来那等官户人家关起门来就过这种日子,天天跟唱戏一样,演来演去的,没有意思。

何荔君是笑不出来,这个家她根本无法理解,她原来的家不是这样的,堂上这副妻妾和睦的样子她觉得不好笑,安姨娘说的笑话也不好笑。

唯一真心在笑的只有何老爷,他是真心觉得自己这个家这样是家和万事兴、笙磬同音。

许太太看了看何荔君不知道伪装的神色,心里叹了一口气,说:“摆饭吧。”

于是丫鬟上来饭来,祝翾坐在了客座,与何家一行人坐定,两个妾站着伺候许太太、何荔君还有客人祝翾添菜。

祝翾这顿饭吃得如坐针毡,她不习惯有个人站她后面一直给她添菜。

好在许太太很快发话了:“好了,你们两个也坐下吃饭吧。”

两个妾才不站着伺候了,也坐下端起碗吃饭了,大家沉默地吃饭,偶尔何荔君的父母会问她在应天过得如何,过了一会,何荔君也问了:“蒲君去哪了?”

何荔君还有一个弟弟何蒲君,一回来一点也没看见,许太太就说:“蒲君宿在县学里,跟你一样在外面念书,旬假才回来一趟。”

“他这样小都能念县学了?已经下场了吗?”何荔君觉得不可思议。

“还没下场呢,你阿爹当了官,县学就有名额了,他不用考试就能进去念书。这么小进去也是笨鸟先飞,男孩子嘛,小时候总要多磨砺一下的,以后才有大出息。”许太太说。

何老爷也说:“正是,你弟弟出了蒙学就该去继续吃苦念书了,你那样小的年纪都不怕出去考试,你弟弟不能娇惯在家里,过几日,蒲君就回来了。”

何荔君不想问了,心里只觉得没意思和别扭。

这里虽然说是她的家,可是何荔君比真正的客人祝翾还别扭,祝翾因为不是这家的人,她反而就当看戏一样很无所谓地观察何家人的言行举止。

何荔君做不到,所以她处处觉得不习惯。

等别别扭扭吃完一顿饭,何家人安排了祝翾的客房,祝翾道过谢了就下去了,等回了客房才舒了一口气,她想,她要早点告别何家人赶紧回家去,这里她待着实在别扭。

何荔君晚上是挨着许太太睡的,她好久没回家了,很想许太太,娘俩个躺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然后何荔君就问许太太:“阿娘,窈娘怎么变成姨娘了?”

许太太沉默了片刻,说:“窈娘是个好的,你别因为她是姨娘了就欺负她。她是亲爹生了痨病了,学的手艺短时间挣不到钱,上我们家来就很快有彩礼钱回去了……哎……”

“那也不能到我家做姨娘,多别扭啊。”何荔君听了虽然有点原谅窈娘了,可是还是以为窈娘因为家里困难扒上阿爹了,她小时候一家五口,家里从来没有过姨娘这种生物,那时候多好啊。

阿爹那时候是个不上台面的小官,阿娘在家带着几个女孩子学苏绣热热闹闹的,姐姐在家种花,一家人没有大宅子大院子,没有荣华富贵,可是那才是家。

许太太抚着女儿的头,她说:“这事怪不到窈娘头上,她一个上门做妾的良家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哎,真是造孽,是你爹说要娶她的……”

何荔君从许太太怀里伸出脑袋来,她看起来很诧异的模样,问许太太:“爹主动要纳她?他怎么可以这样呢?窈娘都可以做他女儿了,她学手艺的时候很小就跟着你了,阿爹看着她长大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许太太不说话了,其实她的丈夫就是好色的人,男人有几个不好色的?

何老爷只是以前没条件罢了,从前窈娘给她当徒弟的时候,窈娘就告诉过她何老爷有一次私下捏了她肩膀,窈娘那时候还是个才长成的姑娘,心里觉得不对劲,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于是许太太在那之后就有意隔开窈娘和丈夫。

可是……等何老爷当了官了,有权力纳妾了,家里不用靠许太太刺绣挣钱了,何老爷就趁窈娘家落难“施恩”了,外人都说这是英雄救美,许太太只觉得恶心,但是也只能忍着端着,她不能和他撕破脸皮,因为她还有儿女要顾着。

何荔君又问许太太:“那姐姐在县尉家过得好吗?”

许太太也是和堂叔一样的说辞:“进了县尉家还能过得不好吗?她在里面不愁衣食,又有了儿子。”

“人过得好不好不能只看衣食的,除了衣食,姐姐在县尉家有没有被欺负受委屈?你们不是跟我说姐姐生儿子很凶险吗?她前年才嫁的人,怎么一下子都不歇地就生了两个?我们学里生理课说了,女人生孩子不能这么密的……”

“好了好了,我也心疼她,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咱们家门第矮人一等,她嫁人了就是别人的了,我心疼又能如何呢?现在她儿子已经生下来了,已经能站住脚跟了,肯定没有苦吃了。”许太太打断了何荔君,她因为无力改变所以不太想听了,就这样告诉何荔君。

然后她又告诉何荔君:“我的儿,你就是回来待一段时间,在家多看少问吧,怨气别摆脸上,叫你阿爹不高兴了,到时候你回应天背后就没有家里人扶持了,我是做不得家里的主了。

“你横竖是要回去念书的,家里的事情你不知道的太多,所以少问少摆脸色,这些天就好好做个客人安生些,我不会害你的。”

何荔君怔住了,“客人”?连许太太也这样说,这里终归不是她的家了,她好像没有家了。

许太太看见女儿神情愣怔怔的,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就摸了摸她的脸,搂紧了女儿说:“听娘的话,乖,娘不会害你的。”,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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